我坐在地上，想要站起來去撿在地上的錢，撿完趕緊跑，不敢再多留。

經理看了我一眼，目光兇惡，恨不得把我活剮了。

“老婆，是這個賤人做錯事，惹怒我，一時鬼迷心竅我才掐她的脖子。”

女人眼裏慍怒，把視線轉移到我身上，見我在地上爬，她走了過來。

我見黑色的身影覆蓋在地上，心瞬間涼了一大截，有點不敢去撿地上的錢。

女人高昂著頭，冷冷看我一眼，那張張揚的臉保養得很好，眼尾上沒有紋線，看起來像個二十多歲的人。

我沒有膽量擡頭看她，去撿錢的那雙手驟然攥緊，眼裏的情緒波動洶湧，心跳漸漸加快。

“錢給你，這裏有三千元。”

她在香奈兒的包裏隨手拿出紙張，正好全部取出，她低頭看完我後又瞧了眼在地上的錢。

猜測我是這邊的員工，又不想因為這件事情小事成大事，能用錢消除的就用錢消除，盡量把事情壓小。

眼簾裏出現那一疊紅色的紙錢時，我雙眼眨了眨，看到這麽多錢，心情由惶恐轉變成膽怯來。

女人似乎註意到我微變的臉色，便解釋說明下：“我不知道我丈夫和你發生了什麽，如果這筆錢能抵消你們之間發生的矛盾，就領下，要是不能的話，我也不介意去警局走下流程。”

“啊老婆，你認真的？”經理壓根想不出自己的老婆會說出這樣的話來，她可是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啊。

這不是讓自己的老公往死裏推嗎？加上這辦公室是有監控的，一旦交給警察，他肯定得蹲牢裏啊。

經理害怕自己老婆真的這麽做，連滾帶爬到她身邊，結果還沒有上手去拉就被女人一腳踢開。

“滾開，我是在救你的命，有臉做錯事，無臉承擔？”女人回頭死死瞪住他，眼神裏都是陰暗，又像似在暗示他，再給我廢話，你就死定了。

這樣的場面是我意想不到的，頭次見到經理慫得跟個龜孫子一樣，他焉枯著頭，不敢去反駁她。

見到丈夫不再嗶嗶賴賴的，她才蹲下來，雙手伸過去，很有素質道：“你能自己去醫院嗎？”

她的話出現在我的腦海中，能感到幾絲溫暖，我搖搖頭：“沒事。”

其實這句話是假的，脖子一轉就痛。

“你這點錢拿著吧，也是在這邊工作的吧，我身上只有帶這麽點現金，如果你後期有去醫院的話，錢不夠就打這個電話給我。”

女人說完，又從包裏拿出一張名片，放在鈔票上面，一並遞給我。

我溫聲講話：“我只想要我的工資就行。”

女人聽到這話，雙手一抖，沒想到她會這麽說，特別是對上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，覺得這雙眼睛好看，她很久沒有見過這麽純粹的眼睛了。

執意要把手上的錢給我：“給你的就收下，順便代替我的丈夫向你道歉，要是你不想要錢的話，去警局我沒有意見。”

經理站在後面慌的一批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，很不安老婆這個做法，特別是想起對我的所作所為，更是無底洞起來，覺得要是我說了進警局，他老婆恐怕會真的把他送進去的。

“沒事，我不需要，兩個都……”我講到一半，她就把錢塞到我手上。

我低頭看到那一疊錢，承認是心動了。

到最後，我還是拿著錢離開酒吧。

——

寒冬臘月，淩晨時候沒有雪花紛飛，但是外面還是白茫茫的一片。

我走在無人的小道上，裹著外套，臉被冷得生疼，看起來有點微紅，肚子又餓了起來，還發出“咕咕”的響聲。

老面包吃完之後，是挺餓的。

我拖著那雙受傷的腿，走在有點濕的地上，寒氣直吹，走的時候都是刺痛的。

順著路燈走下去，最後在拐彎處的地方，我疼得走不動了，就扶著那泛著青苔的墻面支撐身體。

臉色不大好，我倚靠在墻面上，然後坐下來休息會兒。

周圍的一片安靜得很，看著還沒亮的天空，我不知道在想什麽，總覺得好迷茫好無助。

旋即垂下頭，對著前方看去，前面是條沙路正是通往小溪的必經之路，我盯著那黑漆漆的方向，有點想去的沖動。

好想撇開這一切，面對這無盡的深淵直接沖下去，至少能結束這痛苦。

我渴望這見不到底的深淵裏，有一抹光的出現，然後去擁有它，點亮人生上所有的不滿和不幸。

但是……並沒有。

“喵~”

我在胡思亂想中聽到貓咪的聲音，那通紅的鼻尖才深吸一下，整理好思緒，眉頭輕輕皺著，回頭一看。

正是昨晚那只貍花貓，我露出驚奇的表情，對於再次遇到它，心裏有點講不出的滋味。

“你怎麽在這裏啊？”我對它說了一句，但是它並沒有看我，而是在舔爪子。

我看到它那毛茸茸的肚子，很大的。

“喵——”貍花貓的尾聲拉長，隨後走了過來，在我身邊蹲下。

我很清晰看到它的貓爪子下很通紅，也對在這邊天氣這麽冷，她穿了這麽多都要凍死，更何況沒有衣物的貓呢。

“貓貓，你應該還沒有吃飯吧。”我低聲問了句，盡管知道它不會回覆我，可我還是說了。

貓咪不排斥我，可能是因為昨天緣分的原因，才不怕我，又主動靠近我，最後坐在我身邊，那雙青褐色的眼瞳對我看來。

後面的話應該在和我說話：“喵。”

我聽完，嘴角扯出一笑，自言自語的：“你能不能在這裏等我呢？我休息下就去給你買火腿，今天我發工資了，挺多的，可以給你買幾天的夥食了，我等下順便去便利店給買條毯子吧。”

“跟你說，我這人挺小氣的，沒錢的時候啊，啥都買不起，只有看的份，有錢的時候也啥都不買，因為舍不得，給了爸爸錢後，就怕自己身上沒錢，還挺擔心哪天會餓死呢。”

“所以啊，不是我不想養你，而是我真的養不起自己，這樣的我是不是很小氣呢。”

就這麽，我因為腳痛在和只貓聊天，說起自己糟糕的人生，但是它有時候會發出“喵”的一聲，我會因為這個舉動而哭了。

莫名覺得，窮得好苦，沒有錢什麽都做不了。

我蹲了會兒，就拍拍屁股站來，貓咪也起來騰出個位子，它瞅我望了眼，眼裏似乎淚眼汪汪的。

“你是不是要哭了？”我看了下後，有點心疼，自己的眼睛都溢出淚水，“還是怕我的離開，放心貓貓，我會給你買完吃的再走。”

我走了，去昨天那家便利店，直接去買幾根火腿腸和兩個面包，還有一條十幾元的毛毯。

看著差不多了，又過去問問服務員：“您好，這邊有沒有廢棄的紙箱子，還有能給我杯熱水嗎？”

服務員正在查點清貨，見我後微笑面對：“都有的 ，紙箱你需要大的小的呢？”

“大的吧，可以給流浪貓住就行。”

服務員聽到我紙箱子的作用時，雙眸微閃：“你是要給貓住的嗎？那我這邊剛好有個不用的籠子，你可以拿走，剛好那個店裏也用不了。”

“行，那熱水和那個箱子多少錢？”我聽完挺感動的，這個時候有個籠子更好，它就不會那麽受冷了。

服務員對我搖搖手：“不用不用，籠子是店裏不用的，你拿走就行。”

我結完賬就從便利店走出，走的速度有點慢，手上拿的東西又多，還得專門騰出一只手拿熱水。

到了那邊的時候，就看到遠處貍花貓正乖巧坐在那邊，那歪著頭，雖然它的臉有些花痕，可我覺得挺可愛的。

瘸著腿走了過來，然後把它引到旁邊的小巷裏，這邊有廢棄的水管，我才明白它原來是住在裏面的。

拿來的籠子有點多餘了，但還是把手上的籠子和熱水都放下，不過已經變溫水了，還撕開面包和火腿腸放在包裝紙上。

“貓貓，你先湊合吃點吧，知道面包和火腿貓是不能多吃的，但是這個時候也沒有好的條件，等我明天再給你搞包貓糧過來，行不行？”

我試著商量的語氣和它說話，但是它沒有理我，估計也餓久了吧。

我餓著餓著就沒有感覺了，還是和它一起吃著吐司面包。

“不要吃得那麽急，喝得水吧。”我看它吃得囫圇吞棗的，就把一次性杯子給湊過去，讓它註意下。

貍花貓啃完面包才去舔溫水。

很快我就站起來，過去一變把毛毯外面的包裝紙撕下來，然後鋪在最中間的水管裏，對著貍花貓喊了聲：“貓貓，先停下，以後你就住在這裏了，就不會太冷。”

我把多餘的籠子和垃圾都處理好後，走前還摸摸它的頭，它一副很享受的模樣，然後才和貍花貓說了聲：“我走了，明天有時間來看你。”

等到一切做好，我才放心離開。

回頭看時，發現貍花貓已經躲進去了，我這才安心離開。

我正往幽靜的小路上走去，周遭很靜，還能聽到遠處人家養雞的鳴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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